貝茜·南茜Betsy Nathan,Pagoda Red創始人。出生于美國一個收藏家族,母親目前仍在經營畫廊。1988年第一次來到中國。1994年,她再次前往中國,並在北京呆了2年以學習中文,在此期間認識師傅趙小貝,開啟了她和中國傢俱的緣分。
20世紀90年代中期,距今二十多年的北京。
老日壇傢俱市場的商戶們,偶爾在閒聊時會說起老趙收了個外國徒弟——是個從美國來北京讀書的小姑娘。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兒。這條街上多的是外國人,大家好奇的是,老趙要怎麼和這外國徒弟解釋中國老祖宗們做出來的傢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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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趙的外國徒弟
Pagoda Red
」
趙小貝收了個徒弟。
他在愁,怎麼和徒弟貝茜解釋中國傢俱。
語言問題倒是其次——聽著徒弟怪腔怪調的北京話,也蠻有意思。材料樣式也不是問題,這些多看就自然知道。甚至這東西修了多少,材料年代對不對也是能教的,贗品的假總是有跡可循的,當然這也是教不完的,老傢俱生意越好,造假技術也就會更高明。更多靠得是經驗和眼力。
但怎麼看一件傢俱美不美,這實在是難解釋。怎麼才叫美?氣韻對了就是美的,可這傢俱的氣韻要怎麼和外國人解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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貝茜的愛麗絲仙境
Pagoda Red
」
貝茜並不知道師傅趙小貝的“憂愁”。
無論是6年前第一次來到中國的那次短暫旅行,還是如今已經在北京這塊土地上生活了一段時間,貝茜依舊像漫遊在仙境的愛麗絲,感歎這裡的無限神奇。
琳琅滿目的傢俱構成了她上學路上的風景,而在認識師傅趙小貝後,中國傢俱充滿她生活的方方面面。
貝茜記得她收藏的第一件傢俱是個中藥櫃子。整個櫃子上下沒有一枚釘子,只見一行行一列列的抽屜,抽屜上寫著她不認識的中藥名字。當時的貝茜對這個新“玩具”有著無窮的興趣,思索著許多年前,中國的醫生們從這個櫃子裡拿出草藥,而從這裡拿出的藥物又救治了多少人。她喜歡這些老傢俱們,喜歡它們見證的生活和歷史。
貝茜喜歡聽趙小貝“講故事”。她從這些故事裡理解中國傢俱。比如她喜歡18世紀時期的平遙傢俱。趙小貝會和她講述兩百年多前的平遙是什麼樣子,生活著什麼樣的人,而這些人,又怎樣根據各自不同的需求來改造這些傢俱。
傢俱背後的設計細節以及蘊含的文化,就通過這些故事傳遞給貝茜這個兩百多年後的異鄉人。
至於老趙的“憂愁”,和許多西方人一樣,貝茜用欣賞雕塑的角度來看傢俱的線條。
她或許不知道這些克制內斂的線條,背後蘊含的是怎樣的文化,但能從西方的設計造型角度來欣賞這些傢俱們,她知道中國的傢俱曾經很大程度上影響西方的設計,她知道這些線條經歷了上百年的歲月卻依然美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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芝加哥的紅寶塔
Pagoda Red
」
在北京的兩年,讓貝茜學了不少北京話,還讓貝茜開始走進了傢俱收藏的圈子。因為傢俱展覽、還有師傅趙小貝的引薦,在這裡,貝茜聽到了很多收藏的趣事,參觀了無數人的“寶庫”。
1996年,貝茜回到了美國。
90年代中期的美國,創業熱潮爆發。回國後的貝茜也加入創業隊伍,銷售公共汽車和再生紙。那時候,她以為她會成為一個實業家。當然“收藏事務”也沒有停止,在不工作的時候,她喜歡開拓市場,去結識中國藝術品經銷商和托運人,來豐富自己的收藏。
然而改變就發生在她回國不久後,一位美國朋友聽說貝茜會中文,並和許多中國古董商有聯繫,就邀請她作為合作夥伴一起經營中國古董生意。貝茜並不十分感興趣,但答應幫忙尋找貨源。但讓貝茜沒想到的是,這位合夥人在最後退縮了,留下她和一堆需要履行的合約。
貝茜選擇了獨自承擔這些合約。於是1997年,貝茜用一家古董店正式開啟她的事業,店名Pagoda Red。Pagoda是塔,中國人最敬畏、憧憬的建築,Red是紅,中國人最愛的顏色。於是,剛離開中國的貝茜,又開始了和中國的羈絆。
紅色的中國斗拱映著白色的Pagoda Red,充滿中國味道的古建築製成的門,在芝加哥布克鎮上格外顯眼。貝茜請來的85歲的廣東風水先生說,貝茜八字中“火”太旺,牆面和logo都不宜為紅色,所以logo是白字,而內裡則用親近自然的棕色和綠色來中和火氣。二樓的入口處放著一缸金魚,一為旺運,二則是以水壓下貝茜的“火”。
這裡只買也只賣她喜歡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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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美好家園而設計
Pagoda Red
」
20年來,貝茜上百次往返美國和中國,從中尋找藝術品。
貝茜曾經無數次前往山西,因為那裡有她最感興趣的傢俱。18世紀,平遙的富商們養著一批木匠。他們的傢俱都按照自己的口味製作,比如在想像不到的地方開了個抽屜,高度和寬度也和其它地方的傢俱不同。
雖然這些傢俱並不算普遍意義上的經典作品,甚至有時並不十分具有美感,但貝茜喜歡它們,因為這是根據人而做的傢俱——只為自己的美好家園而設計製作的傢俱。
傳統傢俱的用途也讓她著迷,即使已經經營了將近20年的中國藝術品,但這個領域對於貝茜依舊像一個永遠值得探索的仙境,美好,並且需要許多的想像力。
就如她一直在收集一些小的石雕,但卻一直不知道這些石雕具體是做什麼的,最後在一本書中得到解答——這是綁在嬰兒身上,以防它們亂爬掉下床用的此處請勿將上方配圖對號入座。
而這只是其中的一例,中國的傢俱和器物,都有著太多太多有趣的用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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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人的中國脈
Pagoda Re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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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年過去了,當年老趙師傅的小跟班變成了美國最大的中國古董傢俱經銷商,這是當年逛著傢俱市場的貝茜絕沒有預料到的。
他們的生活也早和中國聯繫到了一起。貝茜現在居住的房子是一棟建於1920年代的喬治王時代藝術風格的房子。她在其中安上了許多中國的門板,中國傢俱間或地擺在其中。
貝茜的四個兒子則喜歡在中國畫案上畫畫,邀請兒子的朋友來家裡做客時,還會聽到兒子向他們的朋友解釋中國傢俱。至於最小的兒子,他已經在他的西藏保姆那兒,接受西藏文化潛移默化的薰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