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純的私人茶室:室廬清靚待晴雨,一盞清茗酬知音。

兩個月前,我與攝影師程世達老師一道拜訪宗純的私人茶室。
主人宗純比我想像中年輕,理著光頭,一身黑灰色極簡素服,自帶素人玩家的博雅氣場。
最初宗純在此待客品茶,多是在大廳中兩米長的大桌處。這裡很有一些中式書房的佈置意趣,長桌,書架,茶席,掛畫……一應器物詳備。
卻有不少朋友反映,在這喝茶,卻還像是到了一個茶館中,主客分據長桌兩邊,待客之人疲於招待,做客之人也難於親近。漸漸的,這處便空閒了出來,整個大廳空間更多地成為品賞器物的場所。
而偏居大廳一隅的臨窗處,倒成了賓主盡歡的茶飲之地——設一小圓桌,置三張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“海派”沙發新換的軟包,只在扶手處還依稀可見舊日的磨損痕跡,低置的吊燈,沒有明顯的主客區隔,便於輕鬆交流,氛圍也更加融洽。
宗純煮上一壺茶,我們的交談,也從這裡正式開始。
“第一談”
·TUI CANG·
事實上,在與朋友阿牛陳吉樹一起完成這處茶室空間之前,宗純早在2007年就與其他朋友有過一次合作,置了一處名為“第一談”的茶飲空間。
那是宗純涉足茶道具收藏的第四年,也是他理了光頭的第一年。
關於光頭,有個小故事:那年夏天,他到武夷山九曲溪坐竹排,撐竹排的艄公看著他的板寸說,你理個頭髮怎麼不理乾淨,還留個底呢?
不知為何,宗純想想覺得也有道理,回來後便理了個光頭,一直到今天。
第一談可說是宗純第一個收藏階段的成果展示空間。那時的他,酷愛紫砂壺。
“發現這個東西很好玩,不同的造型、顏色、容量,裡頭的信息量很大,而這些都是未知的,最關鍵的是你對這件事還很有興趣。”這一投入,便算入了行。
至2007年,手上也積累了不少收藏,幾個朋友一合計,就想著做一個茶空間——既可以滿足朋友間的閒暇相聚,也可利用當時的收藏,著重做一些關於紫砂茶器方面的正確分享。
第一談,就此誕生。
碰撞的美麗
·TUI CANG·
一年後,由於精力不足,他們結束了第一談。但宗純對於茶,對於茶道具的喜歡卻並未因此停下。同時,他還於繁忙的工作之外,開始了老傢俱與瓷器的收藏。
對於黃花梨、紫檀這些名貴木制傢俱,他少有涉獵,卻迷戀高年份的柴木傢俱,多是他喜歡的清水皮殼。
“我比較喜歡混搭的感覺,這樣會比較有親切感。我覺得很多東西,其實是在碰撞中才會產生一種美感。太過於純粹的空間,會讓人內心感受到一種孤獨。可能我自己的內心還不夠強大吧。”宗純笑說。
正是因此,儘管這處茶室空間中,還是可見一些中式傢俱——如幾件炕几,幾件桌案,一方角櫃,但卻不是絕對的主角。
還有更多來自北歐的膠合板傢俱、東南亞的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老柚木傢俱,他們不僅平衡了這處狹小空間的絕對“中式”意味,還承擔著展示、儲存各式器物的職能。
入門左轉的那間日式風格茶室,如今更多地就承擔著器物展示陳設的功用。
這間日式茶室並其中各式傢俱與器物,慢慢成為交流典藏的一處空間,倒也特別。
“玩得明白”
·TUI CANG·
漫步這間閩江邊的高樓茶室,除可以看到宗純持續最久的各式茶道具收藏,隨後的老傢俱陳列,以及始於2012年的瓷器收藏外,還能在這裡找到新舊、中外的各式工藝品與古道具——購自東南亞的柚木兔,來自日本的暴力熊,英國帶回的老畫框並廣告頁,網上拍來的日本裝飾版畫,日本代購的匠人銅制燈盞……
那些帶著各自地域、不同時期工藝性的質樸物件,在這裡找到了一個平衡。
“來到這裡的一些朋友時常會問我,你究竟是玩什麼的?其實,我涉獵的面很廣。因為入門晚,錯過了很多很好的時機,那我希望能把收藏的面放廣一些,甚至更接地氣一點。加之對空間陳設感興趣,現在更多的是從一件器物是否適合這一空間來做考量。如果以藏品的價值高低來佐證一個人在某一類收藏領域的位置,那我顯然不是屬於玩得好的。我想我是屬於玩得明白,玩得有趣的那一類人。”
“盡可能讓一個空間達到平衡,不違和,不遷就,我覺得對我來說這是種樂趣。”
嗜茶“宅男”
·TUI CANG·
沒有出差或不忙於工作的日子,總能在這裡找到宗純——收藏之外,不愛運動的宗純,也就是只著迷於喝茶的“宅男”了。
早前宗純的一位媒體朋友採訪他的這處空間時,一定要讓他給茶室取個名字,他便用了王世襄先生的一本書名——“自珍集”。如今再問,他只笑笑,“有點不好意思再用了”。倒也沒另取名字,也無需再另取名字。
或在大好晴日,哪怕落雨時分,到達這裡,置上一壺茶,看窗外閩江之水悠悠流淌,品賞滿室雅玩,就已足夠。
文字|吳少菊
攝影|程世達
編輯|程 香